离婚时约定房产归孩子，能反悔吗？

文章发表于《天津政法报》2022年6月28日第6版

案情介绍：

      黄女士和王先生在10年前协议离婚。当时两人共有一套房产，登记在王先生一人名下。离婚协议中约定，这套房产归他俩的儿子小王所有。因为当时房屋贷款尚未还清，所以没有办理过户手续。如今，房屋贷款已经还清，但王先生拒绝过户。黄女士向律师咨询，小王能否到法院起诉，要求王先生完成过户？

律师解答：

      天津击水律师事务所李春静律师认为，小王不能凭父母离婚协议中的约定起诉父亲，但黄女士可以自己的名义起诉，要求王先生履行协议约定。

      我国民法典第六百五十七条规定：“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，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。”黄女士与王先生的离婚协议虽然约定该房产归小王所有，但小王并非该离婚协议的当事人，且离婚协议也并非赠与合同，因此，小王不能凭该离婚协议中的约定起诉王先生，要求其办理过户手续。

      如果黄女士、王先生曾向小王口头承诺赠与房产，而小王也表示接受，那么赠与成立。可是，民法典第六百五十八条规定：“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。”赠与物为房产等不动产的，办理完过户手续权利才转移，也就是说，在办理房屋过户手续之前，王先生有权撤销赠与。

      那么，小王只能放弃这套房产了吗？不是的。本案中，黄女士显然是愿意将该房产过户给小王的。她与王先生作为该房产的共有人，有权处分自己的财产，而且，她和王先生的离婚协议已经生效，该协议虽涉及身份关系，但亦属合同。民法典第五百零九条规定：“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。”第五百八十条规定：“当事人一方不履行非金钱债务或者履行非金钱债务不符合约定的，对方可以请求履行。”因此，黄女士作为离婚协议的当事人，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，要求王先生履行离婚协议，将房产过户给小王。

      如果王先生对离婚协议中将房产赠与小王的约定反悔，坚持拒绝过户，他的主张能得到法院的支持吗？如前所述，离婚协议有效，且离婚协议并非赠与合同，故王先生不能按民法典第六百五十八条规定撤销赠与。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〉婚姻家庭编的解释（一）》第七十条规定：“夫妻双方协议离婚后就财产分割问题反悔，请求撤销财产分割协议的，人民法院应当受理。人民法院审理后，未发现订立财产分割协议时存在欺诈、胁迫等情形的，应当依法驳回当事人的诉讼请求。”王先生若反悔，想撤销财产分割协议，需举证证明订立离婚协议时存在欺诈、胁迫等情形。而且，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二条第二款规定：“当事人自民事法律行为发生之日起五年内没有行使撤销权的，撤销权消灭。”黄女士与王先生离婚10年，已超过法律规定的撤销权行使期限，无法撤销财产分割协议。

      另外，男女双方协议离婚时，如何应对赠与孩子财产后反悔的情况呢？民法典第五百二十二条第二款规定：“法律规定或者当事人约定第三人可以直接请求债务人向其履行债务，第三人未在合理期限内明确拒绝，债务人未向第三人履行债务或者履行债务不符合约定的，第三人可以请求债务人承担违约责任。”这是民法典相较原来的《合同法》新增的内容，被称为真正的利益第三人合同，使得第三人突破合同相同性的限制，直接要求合同当事人履行义务。律师建议，如果离婚协议中约定将房产赠与孩子，可同时约定，孩子可以直接请求离婚的父母办理房屋过户手续，方便孩子在遇到小王这样的情况时自行维权。